橘子
［佐川涉1207生日庆典32h接力/第14棒/13:00］
下一棒 @砧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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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算是个序章，有世界观铺垫，无cp
后面应该会写到原著人物出场（顶锅盖逃走）
我站在岸边，看着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扑下水。他们反躬下身子举起手伸直，看起来像是在朝圣。
“这是那场危机出现的第45年。
也是末世开始的第34年。
废土上的秩序已经开始逐步建立，但污染仍不可逆地朝人类最后的净土——或许还有吧，奔涌而去。传闻中的避难所避难所距离这里太远了，我到不了那儿，只能道听途说来一些信息，我不知道他们能否支撑下来。
算了，还是想想之后怎么活吧。
目前还剩余的食物分别还有三个罐头和五瓶纯净水，附近的废墟已经被搜索的差不多了，要是不能找到其他的物资就只能去更远的地方了。
我想活下来。
纸和墨水也要用完了，我快要忘记我的名字了。
……
寒潮要来了。
……
最后，祝愿我能活过明天。”
佐川涉带着手套一点一点翻完这本发现时刚好卡在砖石间的日记——或者根据之后的内容说是一本自传更为贴切。
他把它丢进背包里，拍了拍双手，收回支在车顶上的腿，跳下来给远处跋涉回来的探险者们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呀——”
风骤地刮起来，卷着落日飞了满天。
佐川涉蹭上车，实现了目的后他很有礼貌的选择去皮卡的后挂里休息，并不准备过多打扰这群惊鸟一样的探险者。
他躺在后车车厢里闭着眼，路很颠簸，睡起来并不舒服。强烈的白光被眼睑染成橙红的光晕映在视网膜上让人无端想起橘子——佐川涉翻找着记忆，废土上不适合种植任何作物，在废土上唯二能找到这种橙黄，滚圆的水果的地方是在勉强能保存下来的罐头包装纸上。
以及更为稀少的插画里——儿童文学，百科全书，又或者是单纯的图集。
佐川涉没有吃过真正的橘子。广义上来说他甚至不需要吃任何东西，只不过在一次偶然的做客途中，他出于好奇的心理，用三瓶水换了一个橘子罐头。
橘子装在玻璃罐子里。罐子密封的很好，上面有一层油纸塞着瓶口，周围仔细的用蜡封过，系着一圈麻绳，在贴纸封口处打了一个散散的蝴蝶结。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放了近一个世纪。
佐川涉举起玻璃罐子对着阳光细细端详着，橘子瓣透过光显现出脉络，像是层层叠叠的水渍久经风霜，最后显出一股旧日的黄色。泡着橘子的水在一百年间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点微醺的橙，流淌在里面，独成一个静谧的世界。
佐川涉没有拿罐头来收藏的爱好，他稍微晃了晃瓶子，手指灵巧的解开麻绳，用小刀费了一番力气削掉边缘的封蜡，然后拧住瓶盖，稍微用力。
“砰——”
结合了近百年的瓶盖和瓶身早已达成了废土前大部分情侣所许下的愿望，却在这一刻被强行分开，发出几近闷哼的叹息，汁水飞溅在尘土里，留下泪痕。
佐川涉毫不讲究的用手捻起一块丢进嘴里，抿了抿，脸部不可控的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太奇怪了。甜到了发齁的地步，偏偏吞下去后又在舌尖上漫起难以忍受的酸味，怪异到佐川涉没有当场吐出来都是一再暗示自己浪费粮食，以免又被某些执着于食物的家伙逮住追杀好几个月。
佐川涉不确实是否只是自己受不了这种奇怪的食物，他连灌好几口水下去才压住舌尖发麻的感觉。
事实上，这件事并不能怪罪于可怜的橘子。佐川涉后来再次路过那个营地的时候在废墟里翻到了一本食谱，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自制食物罐头的食用期限在3-10年，如果完全灭菌的话大概能保存更长一段时间，只是不管怎么算，佐川涉都没法把这个时间和自己吃到罐头的时间画上等号。
佐川涉在弄明白这件事之后不久便被其他事吸引去了注意力，橘子的味道也被束之高阁，胡乱的塞在记忆的橱柜里。
佐川涉终于开始重构橘子真正的味道。
首先剥离出过量的甜味，留下一点点就好，大概是像处理过的水一样。然后把酸味提出来，稀释后掺进汁胞里，混合均匀。最后注射一些空气进去，咬下去会爆开来那种。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橘子了。佐川涉想。
那场事件过后，时间好像开始懈怠起来，懒洋洋地不愿往前面迈步——这也是佐川涉躺在这里慢悠悠回忆几十年前一个橘子罐头的味道的重要原因，打发时间已经成了他的必备技能，如果不能的话，他大抵，不如说非常有可能，是没法活到现在的吧；时间有时又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工作，心虚地悄悄把人连事带物狠狠地往前推了一把——就像是前面的探险者和这片土地上最多的人，踉踉跄跄带着时间的恶意继续跋涉。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车晃晃悠悠的停了下来。
佐川涉探出身子往前看了看，发现前面有个车队在拦路后又恹恹靠了回去。
这种情况佐川涉已经熟悉到了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无非拦路打劫，不过是看劫的是什么了。
食物，水资源，车，生活用品……佐川涉开始猜测抢的会是什么。他从不需要担心这些，自然也没做过这种勾当。只不过在佐川涉游荡的这几年里，看过了太多这样的事，甚至连打劫的开头都快能背下来了。
毕竟是末世嘛。佐川涉无不恶意的想到。
停车。
“停车！”
关车门的声音。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然后抱头蹲下。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抱头蹲下”
纷杂的脚步声响起。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佐川涉决定压食物一票。对面大概是持了枪，但关门的力度不大，吼出来的话对比脚声来说过于虚弱了，看样子他们应该会需要食物。
但接着响起的声音并不是翻找的窸窣声，而是……佐川涉竖起耳朵分辨了一会儿，确认是布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佐川涉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他并不认身体和食物比起来有什么不同，都是活下去必须的资源而已，只是活春宫这种事相比起单纯的抢食物确实要辣眼睛的多，至少抢其他的东西的时候，被枪指着的人不会发出多余的噪音。
干脆趁现在离开去寻找下一趟便车吧。佐川涉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背上包轻盈的跳下车，秉承着做客要有头有尾的精神准备跑去打个招呼再离开。
旁边是一条河流，水流少见的清澈，就是不知道真实水质如何，辐射，重金属……这些无法通过人类眼睛看到的东西才是废土上评判一条河的最后标准。
废土上的水永远是最危险的东西，这是自灾难开始便流传到现在的真理。
佐川涉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又或者是诅咒。
他看着探险者们被迫脱去了裹着厚重尘土的布，头发是一蓬蓬松针，露出来的眼睛如同被强行从土里剥露出的豚鼠一般闪躲着，却仍是面无表情，脸部的肌肉似乎已经因为常年的包裹不再具有弹性。子弹在他们的前方激起尘土，留下一个个土坑，就像是豚鼠留下的脚印。
他们被迫一步一步走向河岸，子弹没有停留在岸上，而是跟随白色的肉体在水面上拍出水花。
许是河底的细石扎了脚，又或是子弹是在来的太快，已经有好几个人开始在水里挣扎，岸上的人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口哨吹得一声比一声大，脸上带着笑容。
河中的探险者被水流舒展开了，舒展开面孔，舒展开身体，舒展开一切皱起的东西。
简直神圣到了颓然的地步。
佐川涉转身离开了这里。
「-tbc-」
